近一段时间,国内一些著名的专家、学者为促进我国钢结构行业的健康发展,提出了许多有意义的观点。其中,中国工程院院士、同济大学教授沈祖炎指出:还钢结构轻、快、好、省的本来面目;华南理工大学教授、广东省空间结构学会理事长王仕统指出:最轻的结构、最短的工期和最好的延性是钢结构的三大核心价值。他们在介绍国内外一些著名的钢结构工程得失的同时,阐述了钢结构建筑独有的优势,同时也指出:建筑师与结构师配合很有必要。
陆赐麟,1956年赴前苏联留学并获得苏联莫斯科建工学院(现莫斯科国立建筑大学)科学技术副博士学位;先后在清华大学、北京工业大学任教,是有着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的北京工业大学教授、著名的预应力钢结构专家。他认为:精心设计的钢结构工程应当具有创新、高质、便捷、经济四个基本特征。
记者:陆教授,业内人士对国家体育场、央视新楼、国家大剧院等钢结构工程有着不同的看法,主要是源于这些工程忽略了钢结构建筑轻、快、好、省的特点,您认为在进行钢结构设计时应注意什么?
陆赐麟:适用、经济、美观是建筑工程设计的三项基本原则。一个设计优秀的工程应该具有漂亮的外观造型、科学先进的承重体系、舒适完美的建筑功能、经济合理的投资和运营成本,这是衡量建筑物优劣的最基本科学依据。
记者:您提出,精心设计的钢结构工程应当具有创新、高质、便捷、经济四个基本特征,请具体解释一下。
陆赐麟:首先,在进行现代钢结构工程设计时创新很重要,创新应体现科技进步、工业发展和时代的特征。设计思维上的创新是根本,但它绝非求怪诞、追奇异。工程设计除应该有新的创意外,还应该尽量采用新体系、新技术、新工艺、新材料。其次,高质在钢结构工程设计时也很重要,钢结构工程应具有可靠的承载力、足够的稳度与刚度、良好的节点构造和优质的焊缝连接。众所周知,结构工程的承载力、稳度及刚度是设计中的三大重要指标。但从钢结构工程事故的调查及统计来看,许多结构体系的垮塌或失效是由于结构的节点设计不当和关键部位的焊接质量引起的。由于在焊接高温下引起的钢材金相变化及结构体内的高额残余应力,往往在焊接钢结构体内存在着几类高额应力同相叠加的致命隐患。所以采用热轧型钢结构要优于焊接结构是不言而喻的。再其次,便捷是钢结构工程特有的优点,钢结构构件的设计应便于制造和安装的加工生产。它们的结构形式应当是简约、顺畅和相似的,便于批量生产、块体运输、集群拼装,连接处应尽量采用高强螺栓连接。这样,有利于在自动化、工业化加工制造后的快捷、整体安装,从而避免手工化、作坊化的小生产加工模式和劳力密集型的现场施工方法。最后,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采用钢材强度的设计方法是合理的、经济的。加上预应力新技术的应用可以充分利用钢材的弹性强度潜能,大大降低用钢量。我认为,创新、高质、便捷、经济的钢结构工程并非难求,在创新思想的指导下,采用新体系、新技术、新材料、新工艺的各种优势总和,必然会体现在钢结构的精品设计中。
记者:让钢结构建筑具备创新、高质、便捷、经济的特征,依然需要建筑师与结构师的全力配合吗?
陆赐麟:是的。
我认为,在大型钢结构建筑工程设计之始,在多数建筑师不熟悉、不掌握现代结构的情况下,要保证设计出精品钢结构工程,需要成立由建筑师和结构师共同组成的设计团队,这样才能创作出体现创新、高质、便捷、经济这四要素的钢结构精品工程。建筑师和结构师这两个专业是设计团队众多专业中的龙头专业,他们之间的密切配合非常重要。
尽管自20世纪开始,建筑与结构划分在两个学科领域,但近代成功的许多大型建筑工程,都体现了建筑与结构两个专业密切合作的重要性。例如:1960年奥运会上的罗马大、小体育宫,其主要设计人奈尔维教授是主讲结构工程的,但他在建筑上也有高深的造诣。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索网结构主赛场馆的主要设计人奥托教授是建筑专业毕业的,但他的博士论文题目是“索网结构”,并且,工程伊始就成立了建筑和结构的联合设计组。戴高乐机场廊桥结构的塌落事故,则说明了法国建筑师安德鲁对结构的陌生和选型不当,而并非钢结构本身的问题。
记者:怎样才能规避“浪费工程”、违背钢结构特性的建筑再现?
陆赐麟:我认为,国家级工程在立项、筹备、招投标、设计、施工、运营时都应该在一定的法规约束下进行,避免人为的影响及干扰。这样既可以避免一些“浪费工程”产生,又可以少建些“短命工程”。把合理节省下来的人力物力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我认为,减少“浪费工程”最关键的是在大型工程的立项、选定方案、招投标等环节应该规范化、阳光化,应该成立相应的评审组,评审组成员在专业、资历、比例等方面应该合理匹配。在评审过程中,评审组应接受主管部门、社会舆论的监督。当意见产生分歧时,应将方案提交到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进行评定,避免出现因个人喜好、领导裁定、人云亦云的不合格方案中标。
记者:您认为未来大型公用钢结构工程的发展趋势是什么?
陆赐麟:从众多的国内外工程实例和文章评论上来看,这些大型钢结构工程具有共同的发展趋势:建筑造型新颖化、多样化;结构体系张力化、空间化;加工制造工业化、自动化;安装施工装配化、块体化;取材用料高强化、轻型化;服役功能高效化、全面化。
近30年,世界各地兴建的大型公用设施无不遵循科学、创新、轻巧、简约的原则。例如,从早期的沙特利雅得国际体育场,到汉城、奥特兰大及雅典奥运体育馆,以及2002年以后足球世界杯体育场和近期兴建的印度、德国、墨西哥、葡萄牙的体育场馆等均符合这一要求。2012年伦敦奥运会兴建的主赛场地,也将是轻巧玲珑的轻屋盖结构体系。这是“可持续发展”世界经济规律的要求,也是实践我国“科学发展观”的必然途径。